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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家同:抱持人文關懷的演算法權威

文－黃牧慈　

一般人熟悉的李家同，是發表許多關懷環境、教育文章的他；然而，你可知道，李家同也是國內的演算法權威，並曾獲多項重要科技獎項呢！

這套英文光碟是給窮孩子的，」李家同在他位在清華大學的研究室裡，興奮地談著他不久就要出版的英語互動教學軟體。

「英文」、「光碟」、「窮孩子」，隨意的一句話，包含了英語教學、資訊科技、弱勢族群這些李家同深切關懷的議題。

「資訊科技能解決貧窮？不可能！這就好像問人家『何不食肉糜』一樣，」李家同說得斬釘截鐵。「人都快餓死了，還上網？」對於解決貧富差距，這已不知是他第幾次的呼籲，並且駁斥許多國際資訊大廠曾經提出「發展資訊工業能解決貧窮」的說法。

人們對李家同深刻的印象，來自於他陸續以出書、報載的方式，發表他對環境、教育、文化等等關懷的文章。字裡行間，透露他既理性又悲天憫人的性格。

這是教育的、思想的李家同。科學的李家同，大半生浸淫學術研究，學的是電機，一直被視為國內演算法權威。國科會代表學術成就的傑出研究獎，李家同是連續5屆的得主。他同時是美國電機電子學會的榮譽會士，擔任過許多國際學術刊物的編輯委員。

現在是暨南國際大學資訊工程系教授的李家同，同時也在清大兼課，在學校裡教計算生物、通訊技術、程式語言等等的課程。每個星期，他都要往返埔里與新竹之間，但對學生有用不完熱情的他，並不在意這樣的舟車往返。

他對教育的熱情從未停息。十幾年來的每個星期天，他都會出現在新竹縣寶山鄉的德蘭中心，親自教小朋友英文。

「我這套系統，重點不在電腦，而是我在裡面加了中文配音，跟孩子解釋一些文法，」講到這套英語教育軟體，理工出身的李家同，終究還是回歸人文思考。和一般時下認為應該給孩子一個全英語環境的觀念相反，李家同非常強調中文在英語教學中的重要性。

在網路上為學生念英文

在暨南大學網路多媒體教室的網站上，也可以聽到李家同的聲音。他親自為學生念英文文章，放在網頁上；學生只要有心，隨時隨地都能學英文。在這裡，他們還能聽到李家同為他們各別的作業，一一講解文法錯誤。

不只是英語教學，李家同在他專精的電腦領域，也總是能提出和時下「流行」背道而馳的驚人之語。

「在整個電腦的發展史上，有很多都是無聊的東西，」看似頑童的口吻，但李家同對長久以來資訊科技的發展，有他犀利獨特的觀察。

「你們大概對我沒有興趣吧！因為我常常說『絕不可能』！」他笑說。20多年前，李家同在美國國家衛生總署研究人工智慧，他的博士論文還以此為主題；但後來的結論卻是，人工智慧「不紅了」，台灣投資那麼多錢在這上面，實在浪費。

「我年紀大了，東西看多了。我聽過21世紀是網路的世紀、是太空的世紀、是生物科技的世紀......，我什麼都不理！」李家同舉例，網路當紅時的網路報紙「明日報」(已停辦)曾經訪問他，他劈頭就問來訪的記者：「你們報紙在哪裡可以買得到？」

認為機械設計才值得投資

現在國家投入大筆經費的當紅產業－－奈米，李家同也是以「不可能」三個字帶過。「奈米還不如統一（指統一食品），人有需要吃東西，但真的有需要奈米嗎？」他質疑。

那麼，什麼產業是李家同眼中，值得花錢投資的？

「機械設計！」他毫不考慮地說。他稱自己是「鼓勵大家走回頭路」的人，認為應該先把基本功做好，再談其他。「你知道嗎？我們收音機裡的積體電路都是買的，腳踏車的變速器也是買的；還有，汽車的火星塞，我們也不會做。」

訪談快結束的時候，李家同研究室裡的音響，正播放著「Old Lang Sign」（驪歌）這首每到新年，就會在美國大街小巷聽到的歌曲。

1975年的夏天，擁有柏克萊電機博士學位，前後在美國衛生總署、美國海軍研究所擔任研究員的李家同，舉家遷回台灣定居。從此，他展開對台灣資訊教育與整個社會，不遺餘力的關懷。

桃李滿天下的李家同，先後擔任清大、靜宜與暨南大學校長。在學界、產業界，都有他教過的學生。「我當時只是覺得，在美國做事，不如跟中國人做事，」他淡淡地說。對於自己在資訊教育上的努力，李家同總是很少提及。

「不過我倒是要告訴你一件我最厲害的事情，」李家同走到研究室另一邊的電腦前，打開他的網頁，裡面有學生們學寫程式的作業。「最近我發現，學生覺得寫程式好像難得不得了，但我先教他們畫flow chart（流程圖），而不是死背。才一個學期，他們就寫出很大、很複雜的程式了！」李家同此時露出一種滿足的笑容，迫不及待地要展示學生們設計的圖書資訊、股市交易等各種程式。

28年過去了。李家同對教育的熱情，卻始終如一。